凯如霁月雪

你的眼里有星辰大海,万物不及你一分。

君若惜,莫相离。

百花色死 贰


不知何时,‘花陵’已经回来了,站在离自己所困之地不远处,立于花陵面前之人正是石枕流。

半月谷中皆是幻境,眼前所见亦非真实,洛知秋心里默念着,不想让眼前的景象影响到自己,我只需要知道一点,那便是花陵无论做什么,他都是在想办法救我!思及此,洛知秋凝了凝神,仔细听那二人之间对话。

“到底要我怎样,你才能放人?”

花陵于自己所在地位置背身而立,虽看不见他此时是何神情,但那周身散发地凌厉气息足以令人望而生畏。

石枕流见对方露出如此神色,心下惊诧的同时又有些玩味地看着他:“那便要问花宗主,肯付出什么代价了。”他说话间双手随意交叠于胸前,左手拇指慢慢揣摩着掌心,一副无所谓地姿态,丝毫不惧他的气势。“你立个字据,答应为我做三件事,我便放了这小丫头,如何?”

花陵冷笑一声:“不行。石先生,你我是同一类人,我如何不知你的意图,这种连你都要假手于人之事,又岂是能轻易完成的,而你要我做的,也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。”

“所以,我不答应。”

听他此言,石枕流却不见丝毫气馁,面上也瞧不出喜怒,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,紧接着提出了第二个要求:“那…我要你退隐三年,三年内与花家无关的任何事,你都不许插手。”

“也不行,三年内不相关,三年后未必不相关。石先生这样心机深沉,善于布局之人,我可不敢掉以轻心。”花陵也是分毫不让,态度强硬,便是此刻有求于人,也丝毫不慌,不落下风。

就算遭到屡次三番地拒绝,石枕流面上也没有流露出恼意,他一双异色瞳孔折射出摄人心魄的精光,微眯着眼,颇有兴味地再次开口:“若我现在就放你们走,只要你承诺,不向外人透露在半月谷中的所见所闻。”石枕流的态度有好似有些软化,面对花陵仍是一副再三退让的温和神情。

可花陵却不为所动,一点儿都不给石枕流面子,斩钉截铁地再次拒绝道:“还是不行,我来此一遭就是为了查清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,调查所谓的‘梦域’和江湖上广为流传‘授魂’到底有什么渊源。”

“若我守口如瓶,那我来此一遭又意义何在呢?”

眼见花陵仍旧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,石枕流不怒反笑,他闭上眼抚着眉心,无可奈何地开口道:“花宗主,你可真是油盐不进啊……”

“即要我放了这小丫头,又不想答应任何条件,你到底还想不想救她了?”

听着他们地对话,洛知秋只觉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,比起被藤条所困之苦,花陵此刻凉薄的话语更让人心寒。

虽是幻境,但若这些话是从花陵口中说出来,也并不意外。

而后他转过身来,与自己遥遥相望。

此时的花陵,面容平静,一双眼睛古井无波,既无先前那般笑意,也无一丝对眼前之人半分担忧。

似乎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入他眼,连眼前人也不能牵动他半分心绪。

洛知秋只觉心底渐冷,浑身上下再无一丝暖意,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。

藤条裹着洛知秋缓缓移动,花陵的身影愈发清晰,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。

花陵听见石枕流这么说,也并未理会眼前神情悲戚的女子,反而继续与石枕流讨价还价,他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好似无关紧要。

他此时已收起了先前凌厉的气势,面上虽是一副柔和神态,但说出口地话却字字诛心:“她只是个小门派的掌门,既与花家无任何利益上的瓜葛,更与本人没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,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。”

“石先生莫不会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感情吧,竟妄想拿这种人要挟我。”

石枕流略带诧异,花陵此番言论好像出乎他的意料:“如此说来,即便洛掌门今日命陨在此,花宗主也毫不在意?你当真不打算救她了?”

花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,原本有些阴郁的神情也被这笑容打破,连眼底都染上些许柔和地暖光:“倒也不是,她聪明漂亮,知情知趣,是个不可多得的玩物,更像我种在花园里的九瓣鸢尾,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枯死吧。”

“九瓣鸢尾,尚且算得上是名贵奇珍,怎么也不是那些路边随手可摘的无名小花能比的。”

“但若真的被人毁去,我顶多就是伤心个一两日罢了。”

石枕流面上惊讶褪去,看了不远处失魂落魄的洛知秋一眼:“花宗主如此无情,洛掌门听见了怕是要伤心的。”

花陵状似无奈地摊手,言语里尽是惋惜:“她若是为我所救,是她的命;她若不幸死在这里,也是她的命,万般皆是命,半点不由人啊~”

石枕流心下略带疑惑,面上还维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花陵的一举一动,然而花陵脸上的表情却也不像作假,他似乎不愿相信对方会就此放弃,继而再次开口试探道:“如果你们两人,只能活一个,你会如何选择?”

花陵垂着眼,敛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,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唉,与其让她活着白白乱我的心,不若我亲手杀了她,我极喜欢这丫头,我可舍不得让她死在别人手里,这样也好。”

这话光是听着便足以让人脊背发凉,如坠寒渊。此言一出,不光是洛知秋,连石枕流都愣住了,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花陵,一时竟无言以对,而后退开几步看着花陵下一步动作。

此时的藤条已经降落在离地面几米之处,正好停在花陵面前,那双瑰丽双眸此刻正一瞬不瞬望着眼前人,他眼中似有万般柔情,无法言说,温言软语,说地却是要人性命的话。

“丫头,对不起啦,我必须要从这里出去,只能委屈你先走一步了。”

他抬起手,轻轻的掐住她的脖子,然后慢慢加重了力道,手下的触感温软细腻,女子白玉般的脖颈在自己手掌下显得格外脆弱,像是一朵美丽的花,只要稍一用力,便会像自己栽种的那些花朵一般,香消玉损。

那双琥珀般的眼眸闪过各种情绪,似眷恋、似痴迷、最后被逐渐浓烈的戾气取代,连双眼都染上猩红之色。

他仿佛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杀意,手下力道也越来越重,掐着她的手上渐渐浮起青筋。

“我答应你,你死之后,我只修灵不修寿,百年之后,我自会去陪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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